论“衫”的叙事意义.docx
论彩”蹒事觎内容摘要:“衫”,衣也,在“三言”的文章中多次出场。作为文中道具,衣物承担着重要的作用,是推进故事矛盾的高潮发展的关键物证,同时作为“针线”勾连情节的曲折离奇,贯穿线索脉络的发展始终,承载了作品的主题,对小说的主旨进行揭示升华。关键词:衫线索叙事作用“三言”是明代冯梦龙纂辑的通俗小说代表作,涵盖了众多奇妙的传奇故事,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作品都有道具物件的参与,并且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作用,甚至对情节的曲折前进有重大的推动作用,如喻世明言中蒋兴哥重会珍珠衫和警世通言中苏知县罗衫再合都有“衫”这一重要物品,这一道具在小说的发展中扮演着极其关键的作用。一.“衫”作为物证的代表作用“衫”,衣也,衣物,但衣物是以人为中心,人穿戴和使用才构成衣物的社会内涵和价值意义,在这一条件下,“衫”作为人的私有贴身物品,带上特殊性和特指性,成为个人的标准性物品,不再具有随意性和模糊性,变得具体,而这正使得“衫”成为推动情节、突破关键的证据。在蒋兴哥重会珍珠衫中,蒋兴哥做买卖远行,与妻子情郎陈大郎苏州结缘,两人喝酒谈心之际,正是天气炎热,陈大郎解开衣物露出了珍珠衫,才引起蒋兴哥的疑心,从而打探得知了妻子出轨的事情,这里的珍珠衫作为一个重要道具,是推动情节的重要突破口,同样苏知县罗衫再合中,罗衫作为包裹苏泰的道具出场,在亲人相认和案件得雪中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管是“珍珠衫”还是“罗衫”,在故事的发展脉络中,都有一个很明显的“标记”作用,即是作为人物身份的表明存在。在蒋兴哥重会珍珠衫的描写中,“两个解衣饮酒,陈大郎露出珍珠衫来。兴哥心中骇异,又不好认他的,只夸奖此衫之美。蒋兴哥在初看陈大郎身上珍珠衫时,已心中起疑,因为珍珠衫是他祖遗之物,又亲自交予妻子王三巧保管,所以珍珠衫在这里也是王三巧的一个侧面代表,与王三巧具有排他唯一的关联性、独特性和私有性。“这件珍珠衫,原是我家旧物。你丈夫奸骗了我的妻子,得此衫为表记。我在苏州相会,见了此衫,始知其情,回来把王氏休了。”129由此可见珍珠衫是带有重要凭证的标记作用。而苏知县罗衫再合,罗衫是苏云母亲亲手所做之物,自然独特且唯一,所以在苏泰拿出苏奶奶所做罗衫以及包裹自己幼时的罗衫时,苏云一眼即可认出,“此衫乃我老母所制,从何而得?”2125即使事隔多年,依旧可以一眼认出,可见罗衫对于苏云明确的指向标记意义。正是因为“珍珠衫”“罗衫”对于人物明确的代表意义,所以在情节的发展中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一种具有极致特殊性的物证,蒋兴哥识得王三巧出轨正是以“珍珠衫”作为重要发现点,而苏泰与家人相认,“罗衫”是其中最重要的辅助物,是亲人相识的关键物证,对情节的发展至关重要。二.“衫”对情节的贯穿勾连作用蒋兴哥重会珍珠衫和苏知县罗衫再合,我们从题目中就可以明确看到“衫”这一物品的存在,而与“衫”相连的动词“重会”和“再合”都表明了一个二次得到,也就是原有后失去又再得的情节发展,“衫”这一物品是贯穿全文的,与主人公的事件发展是共同行进的。“珍珠衫”作为蒋兴哥交由妻子王三巧保管的家传之物,王三巧转送给情郎陈大郎,而陈妻平氏发现异样,将珍珠衫私藏,在陈大郎过世后,再嫁蒋兴哥,将珍珠衫又带给了蒋兴哥,珍珠衫从蒋兴哥手里由妻子赠出,再由续娶妻子带回,是按照拥有一失去拥有这一脉络发展的,情节曲折离奇。“罗衫”作为苏泰(徐继祖)出生就带有的襁褓之物,是其母亲所遗衣物,而后遇到自己的祖母,受赠了祖母所制的另一件原属父亲的同款罗衫,而罗衫从他出生时带来,后遇徐能,罗衫被姚大暂收,而在苏泰长大后遇到了祖母,又得罗衫,母亲郑氏状告伸冤,自己审理案件中,又复寻得罗衫,两件罗衫最终呈现出了事情的真相,家人也得以团聚。这一情节,也是按照原有一失去一复得的脉络发展的。“,珍珠衫在这里起到了结构全篇的叙事作用,使文章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叙事结构。”3从原点开始,产生矛盾与波折,最后又回归原点,形成一个闭合弧形的圆状结构。从完整到破坏再到完整。“罗衫”的失去到复得也是一个家庭的分散到团圆的见证,罗衫的再次收聚,重回家庭的完整。三.“衫”对“因果报应”主题的承载作用故事最后的结局都是回到原点的画面,作为圆形的叙事结构,故事在高潮走向结尾后,又与最开始的原始设定有所不同。最后珍珠衫回到了蒋兴哥手中,陈大郎已死,而他的妻子平氏也成为了蒋兴哥的正妻,而后因知县怜悯,让王三巧与蒋兴哥重续夫妻之缘,但从正妻成为了偏房。“恩爱夫妻虽到头,妻还作妾亦堪羞。殃样果报无虚谬,腿尺青天莫远求。”132小说结尾点明了“一报还一报”的主题。在蒋兴哥与平氏成婚后,偶然得知平氏是陈大郎之妻,“蒋兴哥把舌头一伸,合掌对天道:如此说来,天理昭彰,好怕人也!”129陈大郎诱骗他人之妻,最后遭劫客死,正印了小说开场“人心或可昧,天道不差移。我不淫人妇,人不淫我妻。”“可见果报不爽,好教少年子弟做个榜样J'11而因为珍珠衫而引出的这一段婚外情,最后以陈大郎受惊病死,其妻子与蒋兴哥成婚,珍珠衫重回蒋兴哥之手,王三巧从妻变成妾作为结局,蒋兴哥得以善终,夫妻和美到老。苏知县罗衫再合一文中,苏云夫妻状告徐能,最终得以家庭团圆。“月黑风高浪拂扬,黄天荡里贼猖狂。平波往复皆天理,那见凶人寿命长。”2128而徐能一伙人也得到了惩罚,正是作孽之人最后都受到了应有的报应。“苏知县罗衫再合中的果报观念则更多地体现为现世报。具体体现在遭受苦难的善良人苏云一家19年后终团圆,而作恶多端的徐能一伙19年后遭受惩罚,失去生命。不管是善有善报还是恶有恶报,都是由当事人现世所作之业在现世得到的果报。”4在罗衫再会苏泰身世得以明晰的时刻,正是正义拨雾见月,坏人得到报应的时刻,这也是因为罗衫,家人团聚回到原点时刻所发生的不同之处。因此,“珍珠衫”“罗衫”作为贯穿情节的重要证物,同时还承载着“因果报应”这一理念,“衫”不仅是纽扣情节的关键,同时在其中也暗含着坏人坏事一定会有所报应,不管是诱人妻子的陈大郎,还是毁人家庭的徐能一伙贼人,最后的结局无一不是不得善果,大快人心,而被损害的主角,最后得以善终,重拾往日美好生活。这也是小说的主题所呈现的内涵,通过“衫”这一小道具,文章得以升华,通过道具引导的情节行进实现了“因果报应”这一主旨的完成。四.“衫”可以作为道具的原因在“三言”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有物品作为重要线索的小说,比如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十五贯巧成祸言等,这些用物品作为道具的文章很多,在我国其他类型的小说中也不胜枚举。“衫”这一物品,在作品中被选为贯穿全文的线索,确有它的特定意义所在。首先,“衫”与“箱”“钱”等物品具有一个共同普遍的特征,那就是方便携带。所以在蒋兴哥重会珍珠衫苏知县罗衫再合中,我们可以看到,“衫”可以不受空间的限制,出现在陈大郎身上,平氏私藏,以及最后携带嫁给蒋兴哥。同样,衫可以用来包裹刚出生的婴儿,可以放置在姚大手中,拿出作证。随着人物、地点的转移而转移,推动了情节的发展以及灵活自由的运用,为人物和情节服务。再者,“衫”作为衣物,具有不易腐坏,不易损毁的特征,可以跨越时间的限度。在小说中,可以辗转多人之手,依旧保存完好,以至于最后重回蒋兴哥之手。苏奶奶可以在苏泰成人后赠予多年前所制的罗衫,包裹苏泰幼时的罗衫,有污迹也可以拿出成为物证。最后,“衫”不同于钱(十五贯巧成祸言一文钱小隙成奇冤),钱作为一般等价物,流通社会的通用物,具有普遍性的特点,所以容易造成误会,如卜五贯钱导致的冤假错案,但是衫”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是私人制作的,带有私人的手工审美,因此有独特的记忆承载,衣服在制作和使用过程中会带上人为的“符号”,长期的穿着使用熟悉程度也是不比一般寻常物,因此“衫”作为小说中的重要元素,于情节推动而言,有更强的准确性,对人物而言,也有很有力的针对性。综上所述,在“三言”等通俗小说中,“衫”作为一种常用的物品道具,在情节的发展、人物的行动、主题的升华中,都有重要的意义。这一道具,因其独有的私有性、特指性、代表性在故事的发展具有串联作用,在蒋兴哥重会珍珠衫苏知县罗衫再合中,我们可以看到正是“衫”勾连起了情节的圆形收合,从而达到主题的升华,将人物的行进完美扣合,从而使得这一道具像针线一般利落缝合了故事的奇特曲折,从开端到高潮最后结尾,故事起承转合,显得自然而又生动。“衫”这一道具的广泛使用,也是这一物品所天然的生物属性的作用,它的自然性能和社会内涵共同构成了这一物品的文学意义和小说道具作用。参考文献冯梦龙.喻世明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2冯梦龙.警世通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3竦醒芬.巧用道具编织传奇艺术一以蒋兴哥重会珍珠衫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为例J美与时代(下),2017,(01):85-86.4苏丹.苏知县罗衫再合中的佛教思想J.濮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6,(05):106-108.